津门印话 :周与九与陈子羊 生活艰难不忘艺术

27.10.2014  14:17

  “民国津门三印人”穆云谷、王雪民、张穆斋之后,又有王长荫、武长禄、王九思、孙秉箴、李麟玺、王强儒、龚望、唐石父等,他们中不少人得之于“三印人”之亲授。王长荫善刻古玺,气韵高古,遒丽天成。先伯父邦宪先生(出自崇化学会,章式之先生门人,历史学家、文献学家)当年所用印章如“章邦宪”、“巽斋所藏”、“巽斋手校”等皆为王长荫所刻。李麟玺,字晋章,李叔同之俗侄。自己治印,还收藏许多古代玺印。民国时的《河北博物院院刊》和《语美画刊》刊出他的藏品尤多。其印作深得秦玺汉印精蕴,李叔同晚年有几方印章便是他所刻。王强儒乃王雪民之子,篆刻承家学,以甲骨文入印,苍劲可喜。

  周与九、陈子羊则是以篆印工细刀法精湛且又雅擅刻竹、刻牙而跻身于印坛的沽上名家。

  周与九(1902—1958),出生在浙江绍兴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从小勤奋好学。年轻时曾在天津税务局工作。20世纪30年代从王襄先生学习金石考古,并拜在王雪民先生门下,专攻篆刻。所刻印章,宗法秦玺汉印,尤精于刻制小印,并能刻象牙、水晶、玉石诸印,效果与石章并无二致。他还擅长刻瓷、刻竹、刻砚,无论是瓷笔筒、瓷盘、瓷砚屏或是竹扇股,都是精工细作,巧夺天工,曾创作了许多精湛绝妙的作品。1937年在劝业场开“与九印社”,因篆艺超群,求印者络绎不绝,书画金石界的友好们也常常到印社晤谈。印社应件,遇有点明要刻钟鼎文,可巧钟鼎文里没有此字,他不杜撰,总是婉言谢绝劝说定件人改刻其他篆字字体。自开印社以来,他一直以刻印鬻字为生,所治印章达数千方,所刻瓷件、竹件等皆为爱好者所珍藏。周与九对考古、文字训诂、诗词等广为涉猎,很下功夫,在书法上,博学各体各帖之长,留下不少甲骨文、籀文、篆隶书法作品。

  “九一八事变”前后,国难当头,民不聊生,在艰苦的环境中,周与九仍为艺术奔走,团结众多友好共同切磋金石书画,曾被推举为墨园书法研究会会长,聘请津门名书法家陈翯洲先生为指导,参加活动的有陈棣生、王坚白、于志秋、冯谦谦、龚望、任石斧、姚崇实、唐石父等先生,每周六晚上聚会一次,风雨无阻,谈书论画,坚持数年之久。

  陈子羊与周与九为同时代人,亦善于篆刻。陆辛农在《天津书画家小记》中评价:“刀法之精,与周与九抗行,为王钊后之铮之者。”巢章甫《海天楼艺话》里说:“沽上陈子羊,曾列杨拜门下。当年治印,大书深刻,拟完白山人一路。又能仿于啸轩于象牙上刻细字。顾不自满,忽弃去,入学工商。复闻东游扶桑。近复闻其重操旧业,治印盖趋规矩端严,非当年比。惜乎拜苏翁墓有宿草,不及见也。”先父章邦宬自用印“章潪浔”便出自陈子羊之手。此为牙章,篆书朱文,工细致极,有秦小玺遗意,边款行书小字数行,更是精细入微,尤见其微雕功力。

  民国时期,天津还出现几位藏印大家,如周叔弢、安既韦、巢章甫、陈荫佛等,且有印谱和篆刻专著问世。居住在天津的印人黄高年著《治印管见录》一书,在天津出版。此书对治印一道颇有创见。黄且在书中写道:“余嗜印,尤嗜秦、汉印,是以蓄有古玉古铜印各若干纽。”上世纪30年代居住在天津河东(今河北区)的钟器先生,搜集古今名人印章二百多方,以百印为一组,刊行《晚成庐集印》两辑。《晚成庐集印》第一辑1937年刊行于天津,所集之印颇精,治印者多系篆刻名家,有齐白石、于非闇、孟广慧、邵体仁、朱宝成、喻政卫、刘淑度(齐白石女弟子)等共六十多位。周叔弢除收藏古籍、写经等,也收集数百方战国古玺、秦汉印章,皆稀世珍品。新中国成立后捐于博物馆。其后博物馆从中遴选四百方,编辑成谱(《周叔弢先生捐献玺印选》),由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