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引领人生

11.03.2016  22:23

  □张佐香

  灯光,这高挑在精神枝头的花朵让我爱恋。

  稍稍回忆一下就会想起,童年时在家乡常见的油灯是用铁皮做的。圆柱形的身子斜伸着一根细长的嘴,把屋子里照得朦朦胧胧。我人小怕黑,夜晚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祖母或母亲把油灯端到哪儿,我就默不作声跟到哪儿。跟着油灯的光亮才觉得安全。晚饭后,大人小孩时常聚在灯光下谈些奇闻轶事鬼狐神怪。油灯点得久了,灯芯上会结出黑豆般的灯花,发出“啪啪”的细碎的炸裂声。母亲用手中的缝衣针或织针轻轻一挑,父亲则弓起中指对着灯花迅速一弹,灯花落了,屋里又亮了许多。一盏油灯给清静的乡村夜晚带来了温暖、团聚、欢乐,也在泥坯墙上描绘出我渐渐长高的身影。

  启蒙上学那年,父亲牵着我去学校报名。回来路过供销社买了一盏罩子灯,父亲用衣物包裹着它一路小心呵护。我很兴奋。父亲说:“你是学生了,要用讲究些的灯学习。”暮色四合,父亲取出罩子灯,“哧”地擦亮火柴,那红光如絮团化开。把一只硕大的玻璃罩罩上,拨亮灯芯,火红明亮的光焰在房间里弥散开来。我端坐桌前温习功课。天长日久玻璃罩被熏黑了,父亲取下往里面呵些热气,用手帕大的软布把它擦得水晶般透亮。微风入室,灯光摇曳,母亲总会在我旁边纳鞋底,我写字很慢,母亲就一直陪着我。光线很暗,母亲那里更暗,她的手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她总是等到很晚很晚。在油灯给予的温暖的光芒里,在书香相伴的夜晚里,我过早地睁开了一个少年看世界看人生的眼睛。

  电灯的发明与利用,延伸了白昼的光明。当台灯柔和的光晕洒满书桌,一切浮躁与喧嚣被轻轻抹去,我的心安宁恬淡,如夜空静谧的星。长夜漫漫,夜凉如水,天下典籍浩如烟海,灯光与书籍引领我走进久远的、古圣先贤的灵魂深处。这些博学敏思者身上澎湃着汩汨律动的智慧潮汐,睿智的目光中总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在光焰圣洁的照耀下,我读了多年书,我一直相信自己用来生活和写作的语言是高贵而纯粹的,就像我故乡的河流、田野、麦垛。凝神于夜的深处,我的文字踩着方格的水田日夜兼程。它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翻越故乡的山冈,来到灯光圈出的这一片园地,在笔尖分蘖出丛丛绿草,阵阵稻香,片片月色……灯下的阅读和写作让我荒芜的心境变成绿色的原野,让我迷茫的眼睛明亮如星。

  灯光折射出多样的人生,映照出不同的灵魂。有人在灯光下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灯光是一盏长明的航标;有人在灯光下攀登着科学的顶峰,灯光是一架可供攀爬的云梯;有人在灯光下忘我地工作,灯光是一位忠诚的伴侣;亦有人沉溺于灯红酒绿,灵魂在灯下麻木,人生在灯下荒芜。人生如灯,请把你的灯提得高些、更高些,燃得亮些、更亮些……只有这样,你的光芒才能照射得更广阔更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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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熊灵 通讯员 曾志明 谢建春 政协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