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永平

08.01.2016  15:12

  □王俊

  铅山县永平镇是一枝莲花,桐木江、古街、报本坊、石井庵是它绽放的花瓣。永平有着金属的质地,它的腹地深藏着铜、铅、金银。早在晋太始间,永平人们便掀开了林莽的衣袂,叩石垦壤,寻得矿脉,昼夜采凿。所以这枝莲花落入烟火中,亦作叮当之响。

  古镇三面环山。来此地安营扎寨的不仅有人,还有白鹅、凤凰、骆驼,它们乘着清风,翩然落下,却因流连人间繁华,相继化作山峰,变成了古镇的守护神。这些山峰,又如同出土的青铜器,凝聚着斑驳的色彩,也散发着时光的陈香。它们或作山石巉巉,兀自立于白云之下;或作逶迤之状,铺展在山野之间。而桐木江的河水至武夷山山麓一路欢唱着,它们在山间跳跃着,水含山,山揽水。风吹动竹篁,觳纹荡漾,洇开了一片水烟,生动了整个古镇。

  沿着青石小巷行走,粉墙、黛瓦、马头墙、绣闼雕甍无不涵盖着古老民族深邃的历史。但凡能够在若干年留存下的房子,大抵都是有着不凡的身世。自唐贞年以来,古镇仓廪殷实,商品经济盛极一时。晚唐诗人王驾留有诗为赞:“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这里曾云集了许多外地商人,他们兴建宅院,将民间文化的韵致与思乡的情愫安于木刻或是石雕罅隙间。一道道马头墙眺望远方,坚守着老去的家园,它们默默地看着来往的游客与先人相视的目光,聆听着他们的心灵对话。

  绿色的藤蔓爬满了城墙,滤掉了尘世的喧哗,只剩下了一把瘦瘦的河风。拂过阳光溅落的尘埃,报本坊亭上的檐角,直冲云霄。亭中,青灰石板上刻着一株叶肥梗硕须茂的大白菜,上面是明万历年间县令笪继良的题词“为民父母,不可不知此味;为吾赤子,不可令有此色”。几百年以来,白菜的一青一白,俨然汩汩清水,濯洗着每一个慕名而来的游客心灵,使他们澄澈如初。与古巷遥遥呼应的是骆驼山脚下的西门新村。整排的桂花,隔着沥青马路,把秋日的阳光筛成一个个金色的小圆片。道路干干净净,给人以妥帖之感。一路所遇村人,言笑晏晏。一座座高楼平地拔起,窗明几净。门前墙角恣意地种着植物,月季、紫薇花盛开似锦,落花香满衣。这些与风雨共呼吸的花朵,它们也最能真切地感受村民们的闲适与安乐。

  古巷的美韵犹如泼在远山上淡淡的墨痕,在骚客吟哦的平平仄仄中,词意随意环侍。遭遇弹劾贬官的南宋词人辛弃疾,因报国无门,后半生选择寄情山水,闲居永平,沉溺于“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乡间野趣中。辛翁的足迹踏遍了古镇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了数百首诗词。他逝世后,葬于永平镇阳原山。一抔黄土,一块旧碑,落处孤峻。昔日的铁马金戈隐遁在层林间,梦里唯有吴音相媚好。足音跫远,辛翁的诗词跌宕着江南的草长莺飞,落在宋词的泥土中,开出了芬芳、朴素的花朵,流传千古。五百年后,戏曲家蒋士荃魂归故里。从此,这个为母亲作《鸣机夜课图记》的赤子,不再为外面的风尘之苦而叹息,他永远安安静静地守候在母亲的身畔。蒋士荃的墓茔毗邻辛翁,他们的魂魄与古镇溶于一体。

  推开石井庵两扇厚重的大门,门上朱红油漆漶漫剥落,庵内的石窟掩藏着一口水井。绿草盈长,垂挂着一块匾:江南第一泉。小小的一股泉水,传说当年吸引了康熙、乾隆二位皇帝乐不思蜀。在永平镇永平铜矿西部,我看到了海绵铜的制作。一池池的铜矿渣被稀硫酸浸泡加入铁屑进行置换,流走的是铁,留下的是铜。紫色的铜水在阳光下,仿佛一缕烟,袅袅地漫出。这让我想起了“紫气东来”四字。千百年前,永平人依靠土地的富庶,衰而复兴,败而复荣。而今,历史虽然和那些人、那些建筑沉淀在时光的皱褶中,但是在它的周围,后起的盛世烟火却丝丝缕缕,团团簇簇,生生不息地升着,永远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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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熊灵 通讯员 曾志明 谢建春 政协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