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媒揭秘“新本-拉登”:誓言要为拉登报仇
2011年5月拉丹被击毙后,巴格达迪曾誓言复仇,宣称要在伊拉克全国制造百起恐怖袭击。巴格达迪的支持者认为,巴格达迪与本·拉丹目标一致——寻求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巴格达迪因此被法国《世界报》冠以“新本·拉丹”之名。
面对几百名武装分子,数万伊拉克政府军不久前竟不战而逃,遭遇雪崩式溃败。伊拉克局势由此急转直下,首都巴格达岌岌可危。在诡谲局势中,一个连“基地”组织都嫌其“太过极端”的武装组织,已在血泊中塑造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头号人物,外媒称其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新本·拉丹”。
誓言要为拉丹报仇
进入6月,伊斯兰教逊尼派极端武装组织“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简称伊斯兰国或ISIL)先后夺取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和萨达姆老家提克里特,其头目巴格达迪随之闯入国际视野。
1971年出生于伊拉克萨迈拉,家庭状况不详,目前状态不详,连真实姓名也没有最终确定——仅凭一张分辨率很低的黑白正面免冠照,巴格达迪登上了《时代》周刊、英国《卫报》等无数家媒体的封面。而这张照片,还是美军悬赏1000万美元通缉他时发布的照片。在这份恐怖分子大名单上,只有“基地”组织头目扎瓦西里以2500万美元的“价格”位居巴格达迪之上。
他自称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其兄弟叔伯中有大批的宗教学者、阿语教授,他自己也可谓“科班出身”,在巴格达伊斯兰大学取得伊斯兰学博士学位,对教法及教义有着自己深刻而坚定的理解。
2003年美国对伊开战后,巴格达迪就在伊拉克东部成立了一支武装组织,并追随“导师”、约旦裔极端分子阿布·穆萨卜·扎卡维,投身“基地”伊拉克分支机构的活动。2005年被美军抓获关押在伊拉克南部“布卡营”长达四年。其间巴格达迪获得多名“基地”组织重要人物的欣赏和信任,开始在“圣战组织”圈中崭露头角。
2010年,“基地”扎卡维和埃及裔极端分子阿布·阿尤布·马斯里等几名重要人物相继被击毙,声望渐起的巴格达迪一路攀升到权力的顶峰。极端的理念和超强的行动力,为他赢得了大批追随者,中东《观察家》网站透露,在“圣战者”眼中,巴格达迪威望已超过“基地”组织领导人扎瓦西里,“支持者甚至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等国给巴格达迪写信,宣誓对他效忠”。
巴格达迪的支持者认为,巴格达迪与本·拉丹目标一致——寻求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巴格达迪计划以他占领的伊拉克北部地区为根据地,向周围扩张,最终建立逊尼派为基础的伊斯兰国,在全球发动圣战。
巴格达迪因此被法国《世界报》冠以“新本·拉丹”之名。2011年5月拉丹被击毙后,巴格达迪曾誓言复仇,宣称要在伊拉克全国制造百起恐怖袭击。
今天看起来,他所实现的远超当初的目标。路透社说,巴格达迪的精明之处在于,他不光在中东招募成员,还向美欧“圣战者”敞开大门,将他们训练得“无畏且残忍”。这些人既在中东战场上发挥作用,回国后还为巴格达迪招募新成员,在中东以外的国家发动袭击。巴格达迪的支持者说,巴格达迪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能力”,“当你拥有他那样的军队、决心和信仰,会让全世界害怕”。
但这位恐怖主义偶像型人物,却被形容为“隐形圣战者”“鬼影”。据说,巴格达迪的手下大多都没见过他的真容,即使与亲信交往时也不忘以头巾掩面,十分注意保护隐私。其组织成员哈马德说,“他知道人们多容易为金钱收买,所以从不与人分享秘密。”除了改变妆容外,巴格达迪还会说埃及、沙姆、海湾等多地阿拉伯方言,“即使今天就坐在他旁边,第二天再次走过他身边时,你也可能压根认不出他。”
媒体只能从巴格达迪的种种蛛丝马迹中为他勾勒出一个大致形象:决策精明、考虑周全、稳重淡定,但同时也心狠手辣,会毫不犹豫地清除一切拦路石——甚至包括之前的盟友。巴格达迪抓到俘虏后会一律枪毙或砍头,并拍下行刑过程发布到网上,美国《时代》周刊将巴格达迪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经济学人》的文章则称,连头号恐怖组织“基地”都因巴格达迪对待穆斯林兄弟“太过极端”而断绝了与其关系。
中东恐怖主义进入3.0时代
“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兰国”,其中的黎凡特,是一个不太精确的历史地理名称,大致指今天的地中海东岸地区,包括现在的叙利亚、巴勒斯坦、以色列、黎巴嫩和约旦以及附近地区。将伊拉克和黎凡特置于一个伊斯兰国之内,可见巴格达迪的政治野心。
网上流传的“圣战组织”照片中,成员们大多用头巾围住面部,只露出双眼。但“伊斯兰国”的各类音视频信息中,总有一名男子会摘掉头巾,把自己的面容暴露于公众面前。拦截车辆、审讯人质,甚至截肢、砍头、执行枪决——他,就是人称“首席刽子手”的沙克尔·瓦赫伊布。
作为巴格达迪的“形象代言人”,瓦赫伊布的咄咄逼人、疯狂嗜血,为ISIL定下了基调:这里几乎聚集了世界上最决绝、最极端的一批武装人员。从2011年美军撤离伊拉克开始,这个组织就日趋活跃,他们的口号“存活并扩张”,在青年中有强大的号召力。
尽管ISIL近两年间才火爆起来,但其根系却庞大复杂、由来已久。根据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资料,ISIL的前身是上世纪90年代初扎卡维在阿富汗建立的名为“一神论和圣战组织”(TOMJ)的组织。“9·11”事件后,它被定义为恐怖主义组织而遭到大力围剿。2003年,美国推翻伊拉克萨达姆政权使得伊拉克北方许多地方出现政治真空,扎卡维等趁机打着“基地”旗号进入伊拉克,以“伊拉克基地分支”的名义猖獗一时。2006年,他们和提克里特附近一些逊尼派部落武装组成反美的“圣战者联合委员会”。同年12月,它们宣布成立政教合一的“伊拉克伊斯兰国”(ISIL)。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后,又把野心扩大到了黎凡特地区。
为充实战斗力,巴格达迪2012年7月发布视频,号召追随者在伊拉克全境实施“越狱”。接下来一年里,他发动了24起汽车炸弹袭击,攻击了9座伊拉克监狱,协助数百名被囚的极端分子逃出牢笼。最大一单,几个小时内从巴格达阿布格里卜监狱“解救”了500多人。他们全是极有价值的“基地”组织成员,有的精通炸弹制造,有的擅长战术,不少是被美军抓捕入狱的。
经过两年有计划的扩充,巴格达迪接纳了大批越狱而来的极端主义领袖人物,重组了专业化的指挥团队和严密的管理架构。一边在叙利亚努力延伸触角,一边积极接触不满伊拉克什叶派统治的反对派和民兵组织,并同时大肆宣传教派矛盾。
目前,巴格达迪手下已有10000余名武装人员,除6000多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武装分子外,还有3000多来自利比亚、埃及、巴勒斯坦等地的外籍士兵,约1000名车臣人员,甚至500名成员是从美欧等发达国家抛弃生活投奔于此。
在逊尼派聚集区如摩苏尔、巴格达和安巴尔省,巴格达迪仍在不断扩充其庞大的地下网络。
这一恐怖组织也让奥巴马政府有关“撤出后确保伊拉克安全”的承诺被打得粉碎。德国国际政治学者表示,“如果把‘9·11’事件和本·拉丹被击毙作为第一代和第二代恐怖主义的标志的话,ISIL将成为‘后拉丹时代’恐怖主义的新标志,即中东恐怖主义进入3.0时代。”
“最危险”也“最富有”
对于叙利亚反对派来说太过血腥,对于“基地”组织来说太过极端——这样一个组织却一路膨胀、扩张,步步为营。英国《卫报》指出,ISIL真正可怕的能力一是不断增加的武装人员,二是短时间内聚敛起来的20亿美元资产的强大资金链。
资金方面,英国《卫报》透露摩苏尔被攻占前两天,伊拉克官方获取了一个存有大量财务资料的U盘,内部信息显示ISIL去年在叙利亚东部控制了一处油田,每周有数百万美元的固定收入。以此为起点,所到之处的文物古迹和本地资源都被他们有效地保护或贩卖,换成的真金白银约达8.75亿美元。攻占摩苏尔之后,美国情报人员估计ISIL敛获的财产又有15亿美元之多,仅摩苏尔银行一家,他们就斩获4.3亿美元。
除了“自负盈亏”的部分,ISIL背后还有海湾财团源源不断的支持。为了对抗伊朗、叙利亚等什叶派力量的扩张,海湾地区常年暗地支持各种逊尼派民兵武装。科威特、卡塔尔和沙特等国对逊尼派武装的援助分为两种,一种是经过政府首肯的“公款消费”,另一种则是一些当地的大家族以洗钱的方式的“私人消费”。
特别是逊尼派为主流的科威特,自萨达姆的逊尼派政权被美国推翻后,一直不遗余力地扶持伊拉克的逊尼派武装人员,而与萨达姆复兴党政权余党有紧密往来的ISIL组织自然获利不小。
华盛顿近东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安德鲁·塔布勒说,“特别是科威特的银行系统和货币系统长久以来存在巨大漏洞,导致大量钱财可以从各地方便地流向极端主义组织手里,成为叙利亚、伊拉克武装人员的重要靠山。”
人员募集方面,ISIL显然也很有一套。古代,大战是靠号角吹响;现在,是靠社交网络齐鸣。ISIL组织也不甘落后,他们在知名社交网站推特上雇用了一批专门的社交网络操控战略专家,负责鼓吹理念和管理留言。在这里,他们招募新人、教化士兵且募集资金。
除了传统网站,ISIL还运营着一个名为“幸福潮流的晨曦”的APP(简称为“晨曦”),每日坚持更新圣战组织的最新消息。在苹果商城和安卓市场都已经上线。下载APP的时候,技术人员设计了自动与推特关联,因此各类信息也就形成了积极的互动,注册人员之间的信息共享变得非常密集。
今年4月ISIL的APP刚刚上线时下载量仅几百人,但上周摩苏尔被攻陷后,其APP和推特的关注度瞬间猛增,每天发布和转发的信息达4万余条。随着该组织宣布下一个目标是巴格达,一张配有武装圣战人员图片的推文“我们来了,巴格达”在几小时之内被转发数千次。在各类社交网站上搜索“巴格达”词条,都会出现“圣战”组织进军这座千年老城的帖子——社交媒体专家认为,这将对巴格达本地居民起到很强的震慑作用,也为ISIL的下一步行动做好了舆论铺垫。
与人们想像中的“极端组织”不同,ISIL除了杀戮、敛财之外,确有它存在并壮大的理由——高效的行政管理机制。在攻陷地区,他们接管了占领区的学校、法院和公共服务设施,甚至在一些城市启动了针对保障食品安全的“消费者保护机制”,在一些地区对面包和燃油进行补贴。美国伊拉克问题专家道格拉斯·奥利文特甚至表示,“自2013年以来,ISIL就经营着一个‘类国家’机构,只不过尚未得到国际承认。”
至6月中旬,ISIL基本上控制了伊拉克北部多个逊尼派城市。最早今年1月,他们就途经叙利亚边境、伊拉克安巴尔省到达费卢杰及周边地区,经5个月的生息和壮大,现已扩展到伊拉克第二大城市摩苏尔以及萨达姆的家乡提克里特。
当然,巴格达迪掌控下的ISIL也并非无懈可击。过于自我陶醉的宗教极端主义诉求,让它在叙利亚逐渐失去民心,在伊拉克也可能遇到同样的困境。据从摩苏尔逃出的民众说,ISIL已经在该城市严格禁止西方音乐及饮酒,连观看世界杯足球赛也成为“法外之举”,数百名投降的政府军被残忍杀害也令人对其统治的残酷感到忧虑。
此外,尽管战斗力超群,但一万名战士很难同时管控多个城市。唯一的出路就是获得当地逊尼派穆斯林的认同、支持以及同情,而这种信任关系绝非是稳定和长久的——毕竟,巴格达迪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头目,美国的赏金、伊拉克政府军的剿杀,以及叙利亚和伊朗的缉拿,并不全是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