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租公寓”扎堆城乡接合部 一栋租住超七百户

27.11.2013  16:25

  位于市场内的一栋“群租公寓

  公寓的钢结构“特征”十分明显

  公寓内摆满架子床的房间

  布帘、木板做隔断,一屋放多个床位出租,“群租房”违法出租现象将在明年基本杜绝。昨天,北京青年报记者在本市房屋违法出租问题治理工作会上获悉,治理房屋违法出租工作有了时间表。

  北京市委常委、副市长陈刚表示,全市要一起“出狠招”、“下猛药”,力争彻底根治房屋违法出租问题。

  即日起本市开始排查出租房安全隐患,12月开始进行治理违法租房试点,明年春节前开展全市流动人口和出租房屋信息调查,明年3月份至年底,开展房屋违法出租问题治理。2014年北京将基本杜绝群租房现象。

  据介绍,一些出租房改变原有结构,尤其是群租房屋,私改燃气、私搭电线现象大量存在,如果发生火灾,极易引起群死群伤事故。近年系列重大人员伤亡案件,大多与出租房屋有关,比如2011年4月25日,大兴区旧宫镇南小街一非法出租屋一四层楼房发生火灾,造成18人死亡,24人受伤。上周,也即11月19日,北京市朝阳区小武基村库房火灾造成了12人死亡,4人受伤。

  根据市公安局的统计,今年1-9月,市公安局共接到涉及违法出租群租房屋的扰民类报警4700多件。广大群众关于依法治理房屋违法出租,特别是“群租房”中存在的严重扰民和安全隐患突出等问题要求强烈。截至今年9月,全市共登记群租房3.8万户,11.9万间,增长势头明显。

  春节前,在全市范围内组织开展流动人口和出租房屋基本信息大调查与安全隐患大排查,最大限度地将出租房屋存在的治安、火灾、结构安全以及从事违法犯罪、非法经营活动等各类安全隐患发现、查找出来,并逐一落实整改责任部门和责任人。

  专项治理工作从12月6日至12月20日进入调查摸底阶段,首先摸清出租房屋的底数。在出租房屋登记核查中,重点是新增出租房屋及独门独院、城市平房、农村翻建改建房屋、城乡接合部生产经营居住一体的房屋、地处偏僻的出租房屋。

  对于“叫不开门、见不到人”的房主及租户,要打破常规工作时间反复登门或早晚入户,并按照出租房屋一户一档的要求,健全小区出租房屋档案。对违反出租房屋面积限制条件进行群租的要详细登记群租的租赁中介、房主、承租人及承租方式等信息,对排查出的建筑结构、治安、消防等安全隐患和扰民情况分类梳理、登记造册。

  此外,对租赁主体按照谁受益谁负责、谁出租谁负责的原则开展工作。对于流动人口中高危人员出租或租住,存在较高治安风险,易发生治安问题的出租房屋,要通过建立治安信息员、与房主建立热线联系,加强动态,准确掌握租赁人员的行为轨迹,及时提供预警信息。

  从今年12月21日到2014年2月15日,做好教育劝导工作,促使房屋中介和出租人主动自查自纠,促使承租人主动停止违法出租行为。对于拒不配合、逾期未清理腾退的违法出租房屋、特别是群租房屋,有关执法部门以及社区、物业、治安巡防队等辅助力量成立联合治理队伍,坚决劝离聚居人员,同时采取帮拆隔断、查扣违法建设经营设备,并实施违法违规上限处罚等措施和手段。

   记者调查

  “群租公寓”扎堆城乡接合部

  一栋简易公寓租住数百户 每月400至700元 租户多为流动人口和北漂一族

  导读:随着本市对群租房整治力度的增强,群租房的“生态状况”在未来有望得到有效改观。治理群租房已经被提上日程,一种新型的“群租公寓”在最近一段时间开始在五环周边的城乡接合部大量出现。

  北京青年报记者调查发现,一栋钢结构的“群租公寓”,通常租住着数百户人家,但由于建筑结构的简单和人群聚集带来的隐患,群租公寓还是显得过于“粗糙”了。

  对于中低收入的外来务工者来说,租房的需求却不可能随着群租房的消失而消失。“群租公寓”的出现,到底是钻了政策的空子,还是一种“创新模式”,尚有待于时间的检验。

   钢架搭“群租公寓

  一栋租住超七百户

  沿着京哈高速出京方向走,出五环后,高楼建筑渐渐变少。从高速公路的辅路驶出,进入附近的乡镇内,低矮的平房隐约可见,而一栋栋彩钢板搭建的房屋夹杂其中,蓝色的屋顶尤为显眼。

  北青报记者走近一栋四层的公寓,公寓内部由钢架和钢板构成,房屋外侧的旋梯不时有人上下。“400至700元每月,房屋对外出租。”公寓的工作人员介绍,出租价格对应不同大小和朝向的房间。

  “这楼是去年8月修好的,”公寓的工作人员表示,楼内已经快住满了,房间租住绝对物超所值。尽管公寓的工作人员介绍房屋是砖石搭建,但透过部分脱落的墙皮,依然能看到楼板里,混在水泥中的钢板。

  北青报记者在公寓内观察到,四层建筑每层的房间数量在180间左右,两条过道将房间分割为三排,四层楼的房间数加起来超过700间。其中,空置的房屋已不多。

  低价吸引大批租户

  每月房租仅数百元

  今年8月份,25岁的吴女士和丈夫搬进位于市场内的这处公寓,拥有了公寓中一间20平米左右的房间。

  “独立厨房、卫生间、热水器、供暖,全天监控”,在看到公寓这些出租的广告词后,吴女士和丈夫盘算很久,才决定搬出平房,换到公寓去。吴女士和丈夫来北京两年多,丈夫在车队跑运输,吴女士无业在家,夫妻二人每月能有收入5000多元。为了尽量节省开支,此前一直住在乡里一处平房里。

  由于此前租住平房的房东有严格规定,屋内不能生炉子,冬天很难熬。而吴女士去年9月份回老家甘肃生下儿子后,今年8月再度来京。平房显然不够一家三口住,加之冬天太冷,吴女士最终决定换房住。

  “最主要是里面有供暖,”吴女士说,公寓的房租是一个月600元,相比以前租住的平房,房租贵了一倍。但吴女士考虑到自己刚满一岁的孩子,觉得公寓的房间冬天更暖和舒适。

  在该公寓附近,北青报记者随机采访20多名租户,租户均表示,选择这样的公寓,主要是为了省钱。

  与周边小区1000余元的房租相比,公寓的价格并未超出这些将豆各庄乡暂当栖身之所的异乡租客的支付能力。

  租户为中低收入者

  多是外来务工人员

  与人们口中的“蚁族”不同,公寓的租客大多没有太高的教育背景。吴女士只读到初中,老公也只受过高中教育。采访中的其他几位租户也大多都是初中或高中文化。

  在采访中,四个年轻人走过,北青报记者询问得知,他们年龄都在20岁上下,在双桥附近一家餐饮店做服务生,每月工资有3000元左右。

  在走访中记者了解到,公寓内进出的租户,年龄多在20岁到30岁之间,收入多在2000多元到5000多元之间。他们工作的地点从市区到五环附近,职业多数为餐饮服务员、收银员、快递等服务性行业。为了在距离和房租上找到一个平衡点,选择了这样的公寓。

   “群租公寓”越来越多

  扎堆城乡接合部

  行走在该处公寓的过道内,墙上挂满了租户晾晒的衣物,空气中混着洗衣粉的味道和湿气。电线沿着墙头缠绕。房间内不时传出租户播放音乐或电视节目的声音。

  公寓一楼走廊尽头,一间房内摆放着四张架子床,屋内空间被填满,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住了四个人,”屋内一名男子正窝在床上,通过笔记本电脑看着国产抗日剧。

  “这房最怕火,不让用煤气,只能用电,”一位正在用电磁炉炒菜的女士说出自己的担心。在公寓里,随处可见房东张贴的提示,告诫租户“小心用电”。“今年公寓变多了,”吴女士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北青报记者。吴女士去年2月份回到甘肃老家时,公寓所在地还是一处被拆的商场。今年8月返回,已经变为一栋公寓。

  就在公寓不远处,另两家公寓也差不多在去年完工。“去年11月份修好的,”一家名为“金诚家园”的出租房工作人员对北青报记者表示,在向乡政府报批手续后,他的公寓去年完工,400多间房中目前已经租出100多间。相距几百米的“东村宿舍”,同样也是去年修建完成,91间房中,只有三间空置。

  记者了解到,在豆各庄乡,类似的公寓还有好几处。而这些公寓的生意似乎从未低迷过。而在海淀、大兴等多个区县,这样的“群租公寓”近年来逐渐增多。

  记者观察

  “群租公寓

  是否该自生自灭

  “群租公寓”的出现可以说是满足了相当一部分中低收入外来务工人员的需求,而“粗糙”的“群租公寓”也确实存在一定的隐患。“群租公寓”是创新性地解决了问题,还是处于监管的空白点呢?北京青年报记者调查发现,“群租公寓”目前仍然基本处于有需求、有许可、没政策的“自生自灭”的状态。

  “建公寓为很多‘北漂’人员解决了住处。”一位公寓的经营者告诉北青报记者。公寓的经营者介绍,自己的公寓建成不足一年,是将原有的市场改造而成。由于乡里此前拆除许多平房和违建,租住在平房中的流动人口无处可去,而这些新修建起来的公寓正好解决了流动人口的住所难题。

  以豆各庄乡为例,目前该乡的流动人口约有一万人左右。这一群体主要从事卫生保洁、商业服务、建筑施工和加工业。他们的收入和受教育程度偏低。

  流动人口的聚集,使流动人口管理问题也随之而来,“环境、治安、安全、医疗、教育以及计划生育和管理服务等。”一位工作人员告诉北青报记者,“群租公寓”多是由企业和个人修建的,这些公寓要对外出租,都要根据北京市房屋租赁管理规定办理手续。

  虽然目前“群租公寓”被允许存在,但是经营者却也有担忧。“如果不升级,这种公寓是要被淘汰的。”一栋“群租公寓”的经营者坦言,目前的出租公寓并不能永久下去,只能解决“燃眉之急”。“楼房的承重是没有问题的,当初设计过。防范的是煤气、燃气引起的火灾。”公寓的负责人说,自己考虑过按照更好的公寓标准进行升级改造,但难点出在钱和政策上。

  “修建好公寓,需要审批,而土地使用要办理相应的规划手续。”这位经营者说,之前对公寓设计并建设都是自筹资金,此前已经投入改造花去300多万,而修建更加“正规”的公寓需要更多的投入和政策支持。文/ 本报记者 罗京运

  摄影/ 本报记者 魏彤 线索提供/徐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