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撬牙膏” 历史已千年

　　婺源云雾、遂川狗牯脑、井冈翠绿……江西是产茶大省，南昌作为江西省会，茶馆自唐朝以来已历经千年，成为南昌重要的文化积淀，体现了南昌悠久的历史内涵。近日，记者走访南昌多家茶馆，查阅了南昌茶文化爱好者王龙志论文《南昌新旧茶馆文化》、《南昌市志》等相关资料，带你走近南昌茶馆文化。

　　南昌茶馆鼎盛时有茶铺三千

　　据历史资料记载，江西古来有“吴头楚尾，粤户闽庭”之说，而省城南昌，更是“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之所。南昌城始建于距今两千两百余年的西汉时期，为时任太守灌婴初建，又被唤作“灌城”或 “灌婴城”。明代改建南昌城，使城内外形成了“七门九州十八坡” 的格局。七门为进贤门、惠民门、广润门、章江门、德胜门、永和门、顺化门，与七门为基本框架的老南昌城在民国时，辖区人口近二十万，但在这二十万人口的城镇，鼎盛时却遍布着3000余家大大小小的茶馆。南昌，因此也打上了茶馆的文化烙印。

　　南昌的茶馆自唐始，已历千年，古时江南，属南昌茶馆最多，不少茶馆颇具规模。

　　此外，北京人、四川人多称茶馆为“茶园”，广东人称之为“茶楼”、海南人称之为“茶店”、闽南及潮汕人称之为“茶桌子”，而南昌人则称之为“茶铺”。

　　茶馆多分布在城外和巷弄

　　旧时南昌茶馆多分布于城外和巷弄，城内和大街较少。茶馆主要分布地有：今八一桥一带、今中山桥一带、今绳金塔一带以及船山路、象山南路、王家巷（今西湖商厦）一带、箩巷（今万寿宫一带）、洋船码头（今三眼井一带）等等；较著名的有船山路上的宝华楼、聚贤楼、陈源发三大茶馆，三大茶馆相隔不远，每家都设四五百个座位；靠闹市区的有：德春园、春园阁大茶楼。靠东靠北还有福裕春、万茶楼、四海全、福兴润、杏花园等大茶楼。另外还有中山路的青莲阁、福兴楼、四季春、子固路的黄一层楼、进贤门外的福星楼、高桥的福寿楼。

　　老南昌的茶铺分为高中低三档。高档茶馆环境好，装潢考究，一般为两至三层楼，楼上设雅座，以茶为主，还兼卖小吃，也有清音、曲艺、琴棋等活动助兴；中档茶馆多为木质二层楼建筑，与老南昌民居大致相同，楼内采光条件、通风条件不佳，装潢上一般为木板墙，以青石板铺地，柜台设在一楼，茶桌为八仙桌，四周佐以高腿条凳，卫生条件尚可；低档者南昌人直呼“茶店”，设备简陋，面积狭小。

　　对于旧时茶馆分布，记者实地进行了走访，发现大多茶馆都已销声匿迹，难见踪影，茶馆盛况也只存于人们旧时记忆中。

　　早巡生意最好，主要消费群体为老年男性

　　据王龙志论文《南昌新旧茶馆文化》所述，南昌的茶铺一般实行早午晚三巡。早巡也就是南昌人所谓的“过茶”，生意是全天最火的。午巡和晚巡生意则不如早巡，并且需要重新记价。茶铺的主要消费群体为老年男性。老人们，清晨开始泡茶铺，时将正午，便回家吃饭午休，下午仍有一部分人来泡茶铺，另外一大部分奔赴澡堂。旧时有谚云：“早上人包水，下午水包人”就是老人们一天的休闲生活的最佳写照。

　　受南昌附近茶产地的产茶品种影响，茶铺主要供应绿茶，鲜见乌龙、红茶之类。而且，茶叶的品种和质量大都为中下等，南昌人称之为“香片”。若客人需要龙井、雀舌等高档茶，则要另外加收费用。一般茶客，都是点一碗五分钱的茶（上世纪70年代市价），茶金相当低廉。同时，因为低廉的茶金，也吸引更多的顾客上门。

　　茶客走进茶铺，跑堂伙计便招呼客人坐定，客人点好茶和茶点后，伙计会拿来一只瓷茶碗和一双筷子，送上茶点。然后，伙计手掀杯盖，一手执茶壶，将壶在手腕倾斜，热水顺着嘴管射出，射入茶碗，一射即准，一准即满，不多不少，滴水不漏。有时伙计还会耍出如“高山流水”、“苏秦背剑”、“ 童子吹笛”之类的花样以悦茶客。茶铺里的茶壶，主要分长嘴壶和冲壶两种，长嘴壶顾名思义。而冲壶则为短嘴，锡制，置于堂中炉灶的烟孔上或是由跑堂伙计提在手中。

　　茶馆里“撬牙膏”和“道情”

　　在茶铺里，除了享用茶点之外，就是聊天了，在南昌方言中也叫“撬牙膏”。聊天内容涵盖国家大事、家长里短，既有时事政治，也有某某官商之风流韵事，不一而足。有趣的事，因为喝茶的老年人居多，茶铺也成为长辈们商定晚辈婚事的重要场所，往往茶点唠嗑之间，儿女的亲事也就定了下来。另外，茶铺也成为洽谈生意、互通信息、协调矛盾的重要场所。

　　除了“撬牙膏”之外，南昌人喜欢在茶馆里听南昌方言演绎的评书。此外，还有一种重要的表演项目，南昌人称之为“道情”，颇受人们喜爱。所谓“道情”起源于清乾隆年间，清末传入南昌城，表演时，老艺人独坐茶铺一角，右手执一小棍，左手带道情筒夹带一面铜钹，在拍道情筒的同时，用右手小棍敲打筒和铜钹，称为“一打三响”，堪称一绝。

　　现代茶楼晚上生意红火年轻人居多

　　记者走访发现，现代茶楼主要分为茶艺馆、西式茶楼、综合性茶楼，茶艺馆环境清幽、表演茶艺，雅趣十足，往往迎合的是社会中上层的高消费人士；西式茶楼，顾名思义，西方风情，引人入胜；综合性茶楼，则是集餐饮、棋牌、KTV等综合服务于一体，价位适中，消费群体集中在大中学生和社会青年。

　　南昌茶楼一般每日10时开门营业，至19时换班，此为日场，19时至次日凌晨两点为晚场。相对日场，晚场的生意更为火爆，特别是20时至凌晨，平时人声鼎沸，若逢周末十有八九满场。由于南昌市的有关规定，茶楼打烊时间必须早于凌晨两点。

　　现代茶馆缺少老年消费者有三大原因，首先，老人们的经济能力不是很理想，最重要的是大多数老年人的消费观念保守，对于新事物不积极，把消费对象定位在老年人身上难以盈利。其次，属于老一辈人的文化风俗渐渐消亡，现代文化不断冲击，现代茶馆对老年人缺乏吸引力；最后，茶馆本身具有替代性，老年人活动中心及广场等公共设施的完善，老年人有了更多的免费去处，也觉得没必要花钱上茶馆。

　　记者还走访了多家高档消费茶馆，发现茶馆大多设施一流，往往实行会员制，高价消费情况突出。记者以茶客身份问及价钱，得知高档茶馆消费一场下来，过千元的并不鲜见，消费的项目更是各式各样。此外，中低端茶馆中，人气高时也容易滋生赌博、斗殴等现象。这些都必须引起人们的重视。

　　■信息日报记者叶景顺 文/图